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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lalahoo 于 2019-6-21 22:01 编辑
民宿2
走进亭子的小青好像和钱老师很熟,一进就挽着钱老师,说笑不停,栗然插不上什么话,就转到亭子后侧看山上景色,亭子下面是一条颇为险峻的沟,夕阳西下,余晖映在草木中给每一株植物都呈现一种和奇怪的颜色,手机没电了,心想着这时候也许姑娘会给自己发消息,女儿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就给她留一句问候,出去的时候就这么撒娇约定的,当时的栗然在流泪,她趴在她肩上哄她每天都会给她发微信,让她感觉自己就在她身边。
当时女儿刚哄完她转过去自己就哭得一塌糊涂,说不想出国了,出去了她只有一个人,栗然说我和你一样,女儿说哪会一样呢,你有爸爸在身边的。
但是现在真一样了,妈妈也是一个人了,她心里想着。
远远地,看到赵老师下来了,酱红色的T恤很醒目,精神抖擞的样子,在离亭子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就和他们打招呼,可是到了亭子却没有停下来,只是挥了挥手径直和小青的丈夫一前一后地大步快走下山。
钱老师招呼栗然也一起回,前面走的太快跟不上,钱老师笑着对小青说你家小伟又和老赵干坏事了,不然不会这么撒腿狂奔。
呵呵,肯定又在上面偷偷抽烟了?阿姨你还管啊?我都懒得管他了。
他和小伟不一样,小伟还年轻,可是他几十年烟龄了,好不容易说是来这里戒的,这一来一去的肯定又要泡汤。
回到民宿,赵老师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老头老太已经坐在楼下餐厅旁一个半封闭的小包厢里哗哗啦啦地启动了麻将,赵老看见了进来的钱老师嗔怪的神色,心知肚明地赶紧献殷勤,说你准备一下,马上你来参战。
人多,钱老师也不好说什么,就道:你玩吧,我今天不想玩了,对了小栗喜欢玩麻将吗?一会让赵老师给你让位。
栗然赶紧说不会,从来都没玩过这个,我得回房间给手机充电,晚上还有几个电话要通。
这样,两人就回楼上房间去了,那个小青他们没住在这一家,就留在包厢看老公玩。
回到房间,接上充电器,一会果然显示女儿的信息,不过只是常规的问候,老妈干嘛呢,睡了没之类的。
她简单地给女人回复了一下,告诉她自己现在在外出差。
刚准备放下手机,电话响了。
是公司财务韩姐。
栗然啊,到了吗?
韩姐在公司人事财务一把抓,在来公司前就是栗然多年的闺蜜。
她应承一声,说到了,还睡了一觉。
你也真是的,到现在还不接程凯电话电话啊?我快被他逼疯了,下午一直缠着我问你的行踪。
嗯,那行我知道了,我一会给他说一声,那没别的事先挂了。
哎别别,韩姐在电话里喊。
嗯,韩姐还有事?
栗然,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光这么闹性子一走了之可不是好套路,这事吧,要说我也有责任,疏忽了,不然事情不会到现在才发现,你说吧,你怎么想的,我好有个数。
我没想什么,韩姐,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郁闷了,出来散散心,好点我就回去了,想什么干什么的还能不跟你说吗?你忙你的,别没事瞎愁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犹豫片刻,拨了程凯电话。
喂,老婆啊,你这是算什么事啊?,再没音讯我就要通知闺女让她回来了。
你胡闹什么?什么通知闺女回来?
闺女回来找妈啊,不然到时候她回来我没给她看住老妈,你那闺女我吃得消吗?
是让闺女回来见二妈吧?
栗然冷冷地说。
老婆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到底因为什么事你总要说清楚吧?平白无故的人就没影了这算什么啊?要是有什么误会也要说出来吧。
有什么误会呢?我好好的一套房子,不但被人住进去,平白无故连房本也一起缴了,两年前的事了,房子的主人我现在才知道,买卖合同白纸黑字签名经办人是你,有什么误会?
栗然按掉电话。
外面钱老师在叫她,开了门是喊她吃水果,桌上两碟切成小片的水果,精致地插着小牙签。
栗然推辞不过定定神走出房间,感叹道您二位的退休生活真的好雅致呢。
都夕阳红了,什么雅致不雅致的,看小栗你说的,老了,就只想着怎么对身体好了,手脚灵光些就谢天谢地了,你们年轻人才有资本雅致呢。
可是年轻人不知道珍惜的多,尽知道挥霍了,栗然有些黯然地说。
钱老师楞了一下,对着栗然笑笑,欲言又止,顿了两秒还是婉转地说你这样可有点消极哦。
递了块水果给她,继续说,看样子你真是跑这里撒气来的。
这气那么好撒的,栗然悻悻地说。
她当然没法在这位尚算是萍水相逢的人面前把肚子里的委屈一股脑往外倒。
是和老公闹别扭了?钱老师看着她笑眯眯的说。
栗然苦笑一声:是不是我脸上挂了很多内容啊?阿姨你都能读出来?
呵呵没有没有,算阿姨我不会说话胡说,只是看你有点闷闷不乐。
钱老师你说是不是男人花花肠子天生就比女人多?
是吗?呵呵这也因人而异吧。
你说自办了这么个厂子,一年到头几乎随时都有焦头烂额的事扑面而来,每日睁开眼睛就想着如何应付每日必须的几万元费用,还有什么订单、交期、税收、环保工人,他们男人竟然还可以有精力搞些花花事。
呵呵,看来我真蒙对了,还真是和老公闹别扭出来的。
栗然有些尴尬,自己的口无遮拦几乎等于默认了就这么回事了。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想听听是怎么回事,年轻有资本挥霍是因为有机会纠错呵呵。
钱老师笑着说。
前段日子,报纸媒体都喊着房价炒到天花板了,几年前,因为实体工厂面临的普遍现实,抽出资金也投资了几套房子,大小不一,按目前价格几乎是暴利了,怕真的如市面消息所言房价顶到了天花板,到时泡沫一捅破房价跌下来空欢喜一场。
所以和程凯商量好后安排财务去中介联系挂牌的时候竟然发现其中一套在两年前就已经被过户了。
而且蹊跷的是最后查到这套房子的去处,买主竟然是某熟人。
什么人?女的?钱老师。
栗然抬头看着钱老师,那双眼睛似乎洞穿一切。
是,是一位熟人,而且是曾经关系还算不错的熟人。
她和你老公吗?
栗然沉默,算是默许。
钱老师走到她身边伸手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带着温暖的感透过皮肤,栗然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如小时候受了委屈回到家里得到了母亲的慰藉一般。
但是很快,她又有些不自然起来,尴尬地一笑,的确,在这么一位尚不算很熟悉的人面前透露这种家长里短的不算光彩的事,无疑会使人尴尬。
钱老师回到自己那边的椅子上,看着栗然,轻轻地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好说什么,但你自己应该直接面对,让自己尽快走出来解决亟需解决的问题,不要让事情负面化影响到更多的层面。
栗然有些茫然地看着钱老师。
当夫妻间,家庭出现状况的时候,女人一般都会沉浸在愤懑之中,继而幽怨情绪爆发,而实际上这两种情绪都是在当下需要避免的。
钱老师说。
您的意思是?
是的,女人要分析事情发生的原因,包括自己在事件中的角色对事情发生有什么因果关系,在接下去你要怎么解决?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换言之,找到原因,解决问题。
当然大部分情况发生的当事人会采取迁就继而息事宁人的方式,简单实用,关键是没有找到根源,或许很快会有下一次。
钱老师说。
作为当事人,在职场算是精明能干的栗然的确一直处在愤懑却又无措中,此刻仿佛被钱老师极简洁的几句话点拨一些思路出来。
其实,钱阿姨,我生气的地方主要并非是在经济上。
我明白,作为女人,何况经济上能有这点层次的,一半的出轨当然比金钱上的伤害来的更深。
钱老师,我的意思是……
栗然此时觉得钱老师说的并非事情的全部,她忍不住打断,开始稍加说明。
其实,对方也算是多年的熟人,还算得上好友,后来她丈夫出了状况进去了,她有段时间还在公司驻深圳办事处工作,前面说的几套房子就在深圳,她丈夫出事以后有法院判罚没收,当时程凯也帮了不少忙,但后来怎么跟自己房子扯一起就一概不知了。
那你觉得你老公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帮朋友照顾妻儿还是和女的……这些年工厂不好做,形势不好,夫妻店类的企业大多都内外交困勉强维持的局面,除了生产业务上的事外少有精力在别处了,反正我觉得我是这样似乎老公程凯也是,没想到……那么你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有那层关系?或者照顾朋友妻儿两者都有?
你老公怎么说?
钱老师盯着她问。
我们……我知道这事以后基本没说话,的确,前天从财务那里知道这事以后栗然就收拾东西离厂离家了,直到刚才之前才接了程凯一个电话。
呵呵看你这脾气也够爆的,照你这么说就是事情原委都还没搞清楚你就已经把老公给定性了,这可不好,没想过会不会制造冤假错案?
钱老师哈哈笑着说。
栗然沉默了,她明白从自己的表述做为依据的话,钱老师的推测也有道理,或者是程凯私下用钱把房子转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栗然埋在心里的话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要是说出来了,钱老师也真不会那么想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赵老师一局麻将结束,让钱老师下去过过牌瘾。
钱老师推辞说不想玩了,栗然赶紧站起身说,那赶紧去吧。
其实她心里有点别扭起来不想再讨论自己的事。
看样子钱老师也真牌瘾不小,明显有点动心,不过把栗然丢在楼上又有点过意不去,毕竟刚才两人很亲昵地讨论栗然受委屈的事呢,于是她说要不小栗你也一起下去玩玩吧,散散心,别纠结事情会弄清楚的。
不用了,没事的钱老师你去吧,我手机正充电呢一会真有几个工作上的电话要通,你去吧赵老师还等你呢。
等钱老师离开,栗然赶紧逃进自己当房间。
她有些后悔把就这么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了。
手机又多了几个未接电话,其中自然有程凯的来电。
手机关机前就设置了静音,所以即便有来电也没有铃声。
心里还在为刚才和和钱老师聊天的事懊恼,好在萍水相逢,明天也就搬到自己订的房了,她这么安慰自个。
简单洗漱了下,换上睡衣,想了想把手机提醒铃声打开了。
没想刚一打开就有电话进来。
是财务韩姐。
栗然啊,刚才程凯给我电话,说刚才和你通了电话,才知道你是为了房子的事生气,他跟我说那事情完全是个误会,要和你解释你又不接他电话,他没辙给我电话问那次房子具体谁经办的,我想起来是我这里出纳和行政助理一起去办的,我刚电话问了,房子的事可能真有点误会在里面呢。
韩姐啊你也真是的,就这点事你还嚷嚷到下面人那去了,不怕难堪啊?
你这丫头真是的,你都闹出这么大动静离家出走了,程凯就差冲我家来踢门了,我还不得去了解下情况啊?我觉得真闹了个乌龙,你还是接下程凯电话吧,听听他怎么说,我刚才听行政助理说当时是因为程总朋友因为孩子读书的事,你们那房子是学区房,私下过户到对方名下真实权属变,助理还说当时对方还写了张承诺书的要交给程总,好像程总没接受,当时办手续的时候转让契税还是对方一起去银行交的。
栗然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就听韩姐说了,等她说完了,就说好,我知道了,后面你别再追着小姑娘们去问东问西了,你不嫌我丢人啊?
这韩姐是栗然姐姐的同学,也算是闺蜜吧,在厂里快十年了,工作能力责任心很强,栗然程凯也把她当就和自己姐姐和家里人一样根本没当是员工下属什么的,所以她和栗然说话也比较随便。
事情忽然兜了这么个圈子,栗然靠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确实,对方丈夫当时出事以后,牵涉到追缴赔偿罚款什么的数额不小,好像确实把房子什么的一起处理了,整个过程中程凯有段时间忙前忙后的帮了不少事。
过了会,电话响了,接起来,却是刚才韩姐说的那位行政助理,又说了一阵,基本和韩姐说的差不多,栗然打断她,行了,我知道了,这是韩姐找你了解的吗?没事我也是随便一问她可能记不清了所以就来问你了,没事了。
这下,栗然反倒得想着怎么给自个遮掩了。
一直躺在那张单人沙发上独自郁闷,直到两位同室老师打完麻将嘻嘻哈哈地开门进来。
时间还不到九点,栗然想着他们回来应该打个招呼,于是开门出去,说怎么麻将结束的这么早啊?我还以为起码十点以后呢。
栗然原本换上了件长长的睡衣,其实乍一看就是一件可以外穿的灰色棉质针织长裙,垂感质地很不错,恰到好处地把她修长的身材衬托出来了,赵老师原本在吃刚才栗然他们剩下来的水果,忽然看到这身着装的栗然眼睛睁的圆圆的,片刻才意识到有点失态,加上钱老师正好在厨房又洗了几个果子出来,看他那样子不禁气恼地笑着在他肩膀打了一下,说你这老头看什么呢?
没,小栗忽然飘过来我认不出来了,呵呵。
赵老师真会说笑话,怎么样麻将战果如何?
栗然说。
我们水平一向不错,一般每天两个小时可以挣够两人一天的伙食费的。
啊,这么厉害?栗然开玩笑说赵老师你今天的伙食费可不得了的,这都能挣够?光甲鱼就不得了啦。
哈哈,那没有的栗然你听他吹牛,变大赌了,派出所要来了,钱老师笑着说,能挣到买甲鱼的的钱真木姥姥牛皮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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